文衍秘事(1/3)

天悯四十二年,太子宫里生下了一个孩子,因为是第二位皇孙,所以宫中上下十分紧张。皇子越多,继承位越稳,对太子来说本是好事,但朱天子家忌讳兄弟年龄过于接近长子长孙,这样的出生,必然是不祥之兆。

太子妃因为没有约束寝事遭到了斥责,她害怕再被牵连责罚,就像甩包袱一样将这个新生儿丢弃给了行府,自生产那日便再也没有去见过这个孩子。

天悯薨,天敛即位二年,召皇子入宫长住,那一年,太子行府广屏府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,上报无人伤亡。那一年,四岁的朱文衍被接进了紫昌殿。

文衍入宫的岁月里,常伴眼前的只有一位老宫人,后来狐狸请人送来了一位同龄的伴读,就得这二位常年陪伴而已。那时候的小男孩,不太明白为何母亲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,他整日望着窗外,心中隐然有所期盼。

“娘娘生辰很热闹,有诸国送来的稀奇礼物,不过她还是最喜欢殿下送的手雕木马。那可是真Jing致,我看了都喜欢。”老宫女一边为他乘汤,一边描述着美好的场景,试图洗去他生母寿宴却未收到邀请的Yin霾。文衍天真地相信了她,于是从此专心习练雕刻,百练取其一,熬夜通宵雕出最好的物件来,亲手收进锦盒,再请老宫女送去紫鎏殿。

日复一日的心意里,满藏的都是对母爱的渴望,他希望母亲喜欢自己的礼物,得了机会,能与她同桌共食,不需要说话,只是对坐着,有寻常家人的味道就好。他闭上眼睛想象着那个优雅女人的姿态,却想不起她的面容,离得太远了,生母的模样根本没有看清过。于是他偷偷爬上了院墙,想亲眼看一看,一个温柔母亲的模样。

“叫他别送了!”那女人歇恨地将锦盒扫到了地上,玉雕金蟒簪应声摔成了两段。锦衣扫起了风,后面的仆人都变了脸,怕她摔倒又急忙扶着。

“别再来烦我了!滚!”

锦盒跟人一起被摔出了别院,老宫人无奈地爬起来拍了拍尘土,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习惯地处理掉东西就回去了。被派去伺候不受宠的人,总是有被欺凌的觉悟的。

文衍紧跟着将东西捡了回来,摔断的玉簪成了他经常攥在手里的东西,他不再问老人关于母亲的事情了,只是专注于学习狐狸交给他的课业,专注是一件好事,可以让人一时间忘记复杂的情绪,如果没有了情绪,就会渐渐成为一个极度理智之人。

极度理智的人,是没有同情心的,所以他伤害别人,也不会感到愧疚,最初只是小小动物,然后到总是跟在身边木楞的奴客,再然后他的野心大了,开始作弄东宫,作弄自己的母亲,他发觉自己是母亲最大的恐惧,那就多多出现,看看她害怕的样子,她害怕起来,可比漠视的样子生动许多。

“没有教养的东西!”王后也不是吃素的,她比别人更懂得如何攻击自己的孩子,她趾高气扬,牵着长子的手,对文衍露出鄙夷的神态之后转而向另一个孩子送去的甜美的微笑,“文川就不一样,毕竟是天子之选,与天生劣种必然不同。”

文衍没有生气,他目送着这对母子离去,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,或许是老天爷作弄他,还故意下了场大雨,本就少有人在意,奴客又劝不动他,他就在雨里站了一夜,烧了一夜,烧到眼前一片昏暗,再醒来就变了,他的世界没有了颜色。狐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他用醋蒸眼,他说“陛下有眼疾,若是您也患上同样的病,一定能得到陛下和娘娘的垂怜。”狐狸想让他更接近陛下,而文衍接受这怪异的酷刑却是为了母亲,醋蒸眼的法子从来没有成功过,却没想到是生母成就了这样的眼疾。只是看不见颜色,与单眼失明并不相同,这份自残只换来了母亲派人送来的一盒颜料作为嘲讽就这么结束了。

文衍是有过初恋的,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八岁的男孩坐在槐树下,盯着手中的断簪出神,他记得从前若是盯着一个物件久了,眼里会出现一道血印,或许一直盯着,就能看见血一样的颜色了。

“你在这儿做什么?”那个叫婉如的宫女出现在他身后,灿烂的笑容,扑朔着纯真的眼睛。十七八岁的宫女在院子里可不算小了,能保持这样明朗的神态的还是很少见,看起来她很少忧愁,身上却有一种独特的清香。

“你的簪子断了呀,别难过,来,给我。”她蹲在地上,撩开袖口手腕上缠着一卷铜丝,麻利地就开始给他修补起来。看来她是司物局的宫女,修器补器是拿手活,虽然不算Jing巧,但修完的簪子也算完整,多了点农家的风格。

文衍接过她修好的东西,盯着愣了会神,终于开口说了这个月第一句话:

“她不喜欢我给的东西。”

“不喜欢?哪个女子不喜欢簪子呀,一定是害羞吧,下次你试试再坚持一下,大不了硬塞给她。”

文衍若有所思一般,抬眼看了看她。很漂亮,很温和。

“在干什么!”老宫女一声呵斥,那女孩就条件反射一样迅速站起来低下了头。

“世子殿下!您在这里呀,快与我回去吧。”女孩听到了他的身份,惊愕地愣了一下,然后很快知礼节地跪下行了礼。文衍被老妇人牵着手,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那低头的女子,视线在她身上停了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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