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雪梅hua(1/1)

徐魏坐在琅嬛庭院的会客楼里,今日势必要请回一个能掌事做主的,不然梅庄都要废了。

“虽说梅宗的事务都运过来一并处理了,家里的生意是没什么大碍,可是庄上没个主人家,来访的贵客都只能回绝,到底影响不好,我们下人不是多嘴,哪怕您给个日子,多少天回来一趟,好让我对外解释,不然现在山下都谣传我这个管家霸占府邸了,我也是为难呀。”

柳儒风食指压唇,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句,嘴角勾笑着,心思并不在他的话上,他正想着刚才在小舟上,砚青为了赢回白玉梅,一遍遍猜拳输给自己,不甘心又只得乖乖脱下素衣的娇俏模样。隔天一次,一次两天,等他意识到又上当了,不知道又会是什么表情。

“砚青少爷他自小有顽疾,先宗主提过不能放他出去太久,虽说他如今身体康健看上去没什么大碍,可防患于未然总好过出了事再去弥补,您别看他人前端坐着气色无恙,自打从京城回来他已经昏倒过好几回了,睡了寒石也不管用,他会藏着掖着不敢说,我心里一直担心记挂,怕他不肯告诉您呐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柳儒风这下回过神了,他收起笑容恢复了严肃,盯着徐魏问道,“他是何具体症状?”

“毫无征兆,说话说着说着忽然流鼻血,还未察觉就倒下了,我常劝他休息,可那会他一人疲于处理庄上事务,总是连夜不休,得您上门我才看见好转,幸而他如今清闲了,看来再未复发,可是我心里有个警醒,总觉得还是叫他留在庄上的好。”

“我知道了...”柳儒风放下手,眉宇间一丝深沉。他把砚青按在自己府里,无非是嫉妒那些疯狂往山庄上涌来的慕名爱意,回想之前与砚青相处,他确实总是不经心地流露出一丝疲弱,可他打小如此,柳儒风也没放在心上,只想着轻一点就好,谁曾想他竟然独自忍受旧疾,就为了实现当初要与自己私奔的承诺。

“我会好好看护他,你不必担心,过两日到了寒食节,我会跟砚青一起回去祭祀先祖,你先去忙吧。”

徐魏无奈点头,带着人马回去了。

柳儒风迫不及待赶回碧罗湖,人还没到湖边就皱起了眉头,那湖心中央一片血色,小舟安静地好像没有人气。柳儒风心中一紧,顾不得脱衣直接冲过去跳进了湖里。

梅砚青躺在血色之中,脸色苍白地望着蓝天,他的意识有些恍惚,听见水里有游动的声音,过一阵就看见柳儒风扒着船沿跳了进来,一把将他抱在怀里。

“风哥儿...”砚青抚着他的脸笑了笑,“别担心,这回我跑不了了。”

“傻小子!”柳儒风握着他的手低声怒吼道,脱下外衣裹在他身上,匆匆将他抱了起来。

徐魏这儿正在半路上唠叨:

“唉,我们家多好的青爷,就这么跟了柳家人了,先宗主要是知道了得多气呀。不行,改日我还得劝劝,一定要让柳儒风改家风,跟我们梅家姓。”

这时候就看见柳儒风骑着白马一路冲了过来,怀里是血迹斑斑昏迷不醒的梅砚青。柳儒风的马没有半刻停留,直接越过徐魏的人马抢先往药山奔去。马上的人扫了徐魏一眼,匆匆下令道:“去给我把莫来抓来!”

徐魏愣了一下,赶紧追问:“去哪抓!”

柳儒风的马瞬间已跃出视线,只留下空中一句缥缈的回声:

“问李保!”

“我麻烦你们能不能好好请人?我看上去像是脾气差到需要绑才能来的样子吗?我面子都丢光了好吗?”莫来给人一屁股扔在地板砖上,立马破口大骂起来。

“都怪你平时不好好做人,你看遭报应了不是,我就没见你理过人家好颜好色的,活该。”木鱼紧跟着一头栽在他身边,两个人都被绑坐着,互相鄙视了对方一眼。

徐魏戳了戳李保:“我觉得还是你的招数管用,这种刁钻角色就该直接动手。”

李保得意的扬了扬嘴角:“那是。”

“不是请莫来吗,怎么还把那小子抓来了。”

“一看你就不够机灵,这叫万全保障,要是老的不听话,就把小的吊起来抽打,很快就认怂了。”

那边吵吵的人忽然安静下来,三秒过后二人同时大叫道:

“那你们抽他吧!”

“别听这个老匹夫的!”

这儿正吵着嘴就看见柳儒风从梅庄地窖里跑出来,黑着脸一路冲了过来。

“哟,你这儿什么风,不就是上回没来你俩的新年婚宴,不至于气成这样吧!”莫来望着他戏谑道,柳儒风却不说话,直接一把拎着莫来的领口将他拖走了。

“柳儒风!你就这么对你师父吗!我给你说你最好趁我没生气!哎!哎哎!!”

徐魏跟李保看着他这气势,知道他这是来真的,面面相觑不敢插嘴。

“噫,小爷避避风头,你们玩!”

一扭头木鱼自己松了绑,人跑得老远去了。

“除了这次,你最近可曾再流血么?”莫来一边开药箱一边问道。

砚青坐在寒石上深思一番回道:“没有。”

“那就好,”莫来一撸袖子把手搭在砚青脉搏上,闭眼听脉。良久,他愕然睁开眼,正迎上砚青淡定的目光。莫来看看他,又看看地窖外等待的柳儒风,急忙起身想要叫他,却被砚青一把抓住拦了下来。

“别告诉他。”

莫来眼中满是忧愁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砚青望着他温柔的笑了笑:

“我还能活多久?”

“日子难说,我只能给你续一段时间吊着,到你下次再流血,恐怕就回天乏术了。”

砚青低下头沉默不语,莫来看着他叹了口气:“你们俩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,你舍得不让他知道吗!”

砚青闭上眼昏睡了一会,又缓缓抬起眼来,面容苍白却有一种病态的美感:

“就是不舍得才不敢说。过往总是他哄我,您就让我也骗他一次吧。”

“唉,我说他仙缘好,原来自有苦楚,这情劫实在太难熬了...”莫来啧了啧嘴转头盯着外面。

“天坛血祭你已是脱胎换骨,超脱轮回,他就是想要下一世看见你都难,唯有与我修仙才是正道,幸好他服了仙药,有的是年岁钻研,只是怕他一根筋追着你的这段情缘不放,那就跟狐狸一样,余生皆是悲痛了。”

“道长。”砚青忽然撑起身子,跪在寒石上对莫来俯身一拜,“我会尽力劝他收心,更不愿他步陈大人后尘,不论今后发生什么,我恳求您不要放弃他,能得您指教是他一生之幸,我知道他嘴硬不肯感恩,但他心里时刻都是尊着您的,我也一样,莫来先生,我与风哥儿这一世,恩谢您了。”

“别说了梅公子,你这一愿不求我也会照做,何止是为你的功业大德,也是他自己造化,如今你且好好休息,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吧。”

莫来收起药箱满怀深意的看了他一眼,那病弱的小公子依旧是得体端庄,不得不感叹他的家教,回首上了台阶,莫来一把抓住柳儒风,嬉笑着将他拉走了,嘴里随口糊弄着。

“不妨事,吃点药就得了,你过来看我开的药方,老师要考考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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